中国乳业：40年来蝶变与新生

伊利集团乳业博物馆内，一张45年前的“月份付奶卡片”每每吸引参观者的目光。40多年来，这张小小的票证见证了伊利从奶牛场到乳业航母的蜕变。而许多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生的北京人也都有类似的记忆，到了会“打酱油”的年纪，每天都要提着小奶筐跑到大院的传达室去取奶，把奶卡交给传达室的大爷，看着大爷在上面盖个红戳，然后高高兴兴地取奶回家。

在改革开放的推动下，“票证经济”年代稀缺的牛奶，到如今商业化时代已是随处可见。

数据显示，1978年，中国的鲜奶总产量仅为58.3万吨，2017年，全国牛奶产量达到3545万吨，较之1978年翻了60倍。2017年中国乳业市场总销售额为3753亿元人民币，是2007年的3.7倍，超过了同期GDP的增长。

中乳协展会涵盖全产业链

中国乳业在改革开放中迎来发展黄金期

改革开放的春风拂遍神州大地。上世纪90年代，中国乳业迎来了发展的黄金期。国务院批转的农业部《关于加强发展畜牧业的报告》中说，“提高蛋、肉、奶在食物中的比重，要进一步加强对畜牧业的领导。”这是中国政府首次将“奶类”列入中国居民的食谱中。在此之前，政府已放开了政策，允许私人饲养奶牛，一些地方还出台了购买奶牛的优惠政策。同年，中国奶类总产量达到475万吨。

1992年，邓小平在深圳的南巡讲话，掀起了改革开放又一轮高潮。1993年，经过股份制改组，“内蒙古伊利实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成立;1996年，伊利股份挂牌上市，成为中国乳品行业首家A股上市公司;1999年，伊利成立液态奶事业部，开启了中国乳业“液态奶时代”……

从1984年生产出国内的第一杯工业化酸奶、1985年生产出第一块奶酪，改变我国奶酪依靠进口的历史;1997年生产第一包早餐奶，乳业市场进入细分时代……如喝着牛奶长大的孩子一般，三元食品也在生机勃勃成长着。

1997年整合优质奶业资源和麦当劳50%权益后，北京三元食品有限公司成立，作为北京控股有限公司成员在香港上市，标志着三元食品进入了现代乳业发展新阶段;2001年改制成为北京三元食品股份有限公司;2003年在上交所挂牌上市。

20世纪90年代中期的乳业市场可谓“群雄割据”，大家各自经营着区域内的小“地盘”，即使技术有了突破，牛奶依旧只能滋养少数人。对此，中国乳制品工业协会名誉理事长宋昆冈回忆：“过去农村的消费者只能喝奶粉，因为牛奶运输不过去。1984年，内蒙古扎鲁特旗乳品厂引进了国内第一条常温液态奶生产线。”

随着伊利等常温液态奶的异军突起，扩大了运输半径，牛奶从北方销到南方，常温奶走进了三四线城市和农村市场，改变了国人的饮奶习惯，强劲的消费力量带动了我国乳业的整体发展，使我国乳制品市场得到快速增长。乳业从企业建设、技术拓展、政策引导、行业标准等方面都有所推进。这段时期，伊利、光明、蒙牛以及三元逐步脱颖而出，中国乳业进入快速发展期。到了2005年，伊利成为首家主营业务收入突破100亿元大关的中国乳品企业。

十年卧薪尝胆重振国产乳业

中国乳业走过了风风雨雨四十年，无数人亲身经历并且见证了其发展与沉浮。

2008年，三聚氰胺事件重创中国乳业，消费者对国产奶粉的信任崩塌。中国父母全世界抢购奶粉，洋奶粉大举“入侵”，其在国内市场的占有率从2008年之前的20%一度飙升至后来的75%，并进而产生奶粉价格“畸高”的怪相。君乐宝创始人魏立华亲身经历了行业的“雪崩”。“奶粉做不好，是中国乳业人的集体耻辱!”此时的魏立华萌生了一个想法：君乐宝一定要把婴幼儿奶粉做起来!他把积攒多年的老本，统统砸进了石家庄郊外的旷野里。彼时，石家庄与奶粉所能引发的唯一联想，就是三鹿，这里是“三聚氰胺事件”的暴风眼。不少人劝魏立华异地建厂、另立品牌甚至到海外“曲线救国”，通通被魏立华拒绝了，魏立华提出“让每一个中国孩子都能喝上世界顶级的好奶粉”的口号，并把它贴在工厂车间里。

民族乳业投入巨资用于检测

2008年以来，党和国家领导人多次对乳制品行业，特别是婴幼儿配方乳粉的健康发展做出重要指示，从国务院到各相关部门出台一系列乳制品法规标准和政策，用最严谨的标准、最严格的监管、最严厉的处罚、最严肃的问责这“四个最严”，落实加强日常监管和监督抽检责任。国务院及相关部门陆续颁布了一系列涉及乳制品的法律法规及标准。这些法规政策及标准包括《乳品质量安全监督管理条例》《奶业整顿和振兴规划纲要》《生鲜乳生产收购管理办法》《乳制品工业产业政策(2009年修订)》《乳制品企业生产许可证审查细则(2013年版)》《婴幼儿配方乳粉生产许可审查细则(2013年版)》《婴幼儿配方乳粉生产企业监督检查规定》《禁止以委托、贴牌、分装等方式生产婴幼儿配方乳粉》等十余项，涵盖了奶牛养殖、原料乳收购、乳制品加工、质量控制、市场监督、产品销售及广告宣传等各个方面。

2010年以来，原国家卫计委陆续颁布的乳品安全国家标准达74项，其中产品标准21项、生产规范标准3项、检验方法标准50项。特别是我国第四代婴幼儿配方乳粉标准，参照CAC和欧盟相关标准制定，是世界上要求最严、技术含量最高的标准之一。这些法规政策和标准规范了行业的生产经营活动，提升了乳制品、婴幼儿乳粉的质量安全水平，推动了乳业的健康稳定发展。

中国乳业踏上了一条自我救赎、重振消费信心的艰难征途。品牌企业从给奶牛种草开始，自建现代化牧场，投入巨资用于检测，全程追溯、全产业链、全流程，一切从头再来。为了重振国产乳业、重塑中国乳业形象，从政府到行业再到企业，对乳品质量安全的要求近乎严苛。为了加强质量管控，各大乳企纷纷下大力气引入人才、设备，强化流程管理，尤其在技术上不惜成本进行投入。伊利建立了“全员、全过程、全方位”质量管理体系以及“集团—事业部—工厂”三级食品安全风险监测防控体系，覆盖80多个检验单元，检验项目总数达1200多项，率先实现了从源头到终端每一个食品安全和质量控制关键点的监测、分析、把控、预防。三元食品多年来坚持从奶牛的育种、养殖、牛奶加工到销售的全产业链体系，坚持执行高于国家和行业标准的内控标准，坚持科研创新不断提升产品科技含量。三元奶粉在检测上，除了国家标准规定的66项指标外，还自行开展风险项目检测和监控40余项，品控人员24小时监控。据北京三元食品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陈历俊介绍，这些年三元仅在质量检测硬件上的投入已有上亿元，与2008年以前相比增长了至少5倍。

民族乳业技术装备世界领先

从君乐宝创业起，魏立华上班雷打不动的习惯，就是亲口把每天的产品都尝一尝。这个传统传承给了新一辈的君乐宝人。从奶粉事业部总经理刘森淼到所有部门宝爸宝妈的孩子们，通通喝着君乐宝奶粉茁壮成长。

为了生产世界级的好奶粉，君乐宝首创了两个模式：一是在全球率先推出全产业链模式，即牧草种植、奶牛养殖、生产加工全产业链一体化生产经营模式，确保产品的安全放心;二是首创了“四个世界级”模式。自建现代化牧场，原奶指标优于欧盟、美国、日本标准;优选全球顶级供应商战略合作;建设全球领先的工厂，用国际一流的工艺设备做婴幼儿奶粉;引进了食品安全全球标准BRC和国际食品安全标准IFS双重管理体系。

凭借严苛管理，君乐宝婴幼儿奶粉在全球奶粉行业第一家通过了食品安全全球标准BRC A+顶级认证，成为首个在香港、澳门销售的国产奶粉品牌，并在香港通过了食品安全第三方独立检测机构“小鱼亲测”的检测，获得最高级别安全评级;君乐宝旗帜婴幼儿奶粉首创养殖加工一体化模式，开创了“鲜活”奶粉品类，连续两年在世界食品品质评鉴大会夺得特别金奖。

中国乳制品工业协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刘美菊在作《中国乳业十年巨变》报告时表示，自2008年以来，乳制品、婴幼儿配方乳粉生产企业实施大规模的技术改造和产业提升，企业的设备水平、检验能力、科研能力、质量保障能力、职工队伍专业水平，均有大幅度提升，生产过程实现程控化操作管理，达到“智能化工厂”的水平。原料进厂、产品出厂严格按照规定实施批批检验，真正做到了原料可溯源、产品可追溯、责任可追究。

历经十年生死困局、涅槃重生，中国乳业发生了脱胎换骨、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展现在世人面前的乳制品行业，已成为法规标准完善、技术装备先进、企业管理规范、产品质量稳定向好、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现代食品制造业。我国乳制品生产企业，特别是婴幼儿配方乳粉企业的技术装备水平、检测检验能力、科技研发能力、企业管理水平等均处于世界领先水平。婴幼儿配方乳粉、乳制品在原国家食药监总局监测的32大类食品中，合格率是最高的。很多外国同行在参观奶粉生产基地时都会惊叹中国监管手段之严格、检测项目之繁多。

随着行业规模的逐年增大，行业的集中度保持较高水平。2017年，伊利、蒙牛、光明等12个“中国乳业领军品牌”销售收入达1705.07亿元，占全行业的48.66%，这些品牌不仅在国内享有盛誉，而且在国际上也具有一定知名度。伊利、蒙牛、光明、圣元、飞鹤已跨出国门，在资源优势的国家建设生产基地，成为名副其实的跨国公司。伊利和蒙牛分别位居世界乳业第八位和第十位。

2008年，乳业销售收入1431亿元，乳制品产量1811万吨，其中液体乳1525万吨，婴幼儿配方乳粉约35万吨。2016年，乳业销售收入3504亿元，乳制品产量2993万吨，其中液体乳2737万吨，婴幼儿配方乳粉约80万吨。与2008年相比，分别增长145%、65%、79%、129%。

力度最严苛的监管、抽检合格率最高的安全等级、体系最完善的管理政策、技术最先进的生产加工设备，这些都让中国乳业成为世界乳业的新焦点。国际乳品联合会主席朱蒂斯表示，近年来中国乳品行业在质量、技术、产品、消费者满意度等方面的逐年改善令人印象深刻，来自中国乳品行业的声音已被世界所聆听。

中国乳业参与构建“全球乳业共同体”

目前，中国是世界第三大乳制品生产国，也是世界上最大的乳制品进口国。中国已成为澳大利亚最大的乳制品出口市场，也成为澳乳制品行业重要的投资者。而新西兰是中国乳制品进口最大来源地，占中国乳制品进口总量的37%。中国乳制品进口的高速增长，为中外乳制品企业的合作提供了广阔的市场机遇。2017年，在中国乳制品工业协会第二十三次年会同期举办的中国乳业“一带一路”峰会上，雄踞世界乳业10强的伊利、蒙牛掌门人发出把握世界乳业“一体化、多极化、智能化”的发展趋势，共同推动中国乳业做大做强，构建“全球乳业共同体”的时代强音久久激荡人心，彰显中国乳业人的襟怀和格局，更表明中国已经从参与全球化向推动全球化的态势转变。近年来，国内几乎大型乳企都把国际化当成战略规划。刘美菊认为，目前，中国乳业国际化进程在整个食品领域中是最高的。

中国乳业的国际化经历了引进来和走出去的历程。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雀巢、惠氏和美赞臣等婴幼儿配方乳品企业以及国际乳业罐装设备制造企业利乐等进入中国，为中国乳业带来了全新的管理、加工、研发和市场的理念。如今，伊利、蒙牛、光明、飞鹤等企业昂首走向国际。从当初的向外资企业全方位学习，到今天中国本土企业也可以为投资国输出代表国际水平的管理经验、检测技术，培训技术员工，为稳定当地经济、创造就业机会贡献中国乳业的智慧和力量。

而国产的乳品加工技术装备也从当初完全依赖进口，到出口世界百余国家。杭州中亚、广东粤东机械、山东碧海、上海普丽盛等机械包装制造企业生产的装备已出口到世界百余个国家。

从2007年开始，伊利坚定地推行“全球织网”的战略，包括全球战略资源的整合、全球研发资源的整合和全球消费市场的一体化。2014年11月，中国和新西兰两国领导人为伊利大洋洲生产基地揭牌，该项目是当时全球最大的一体化乳业基地，覆盖科研、生产、深加工、包装等多个领域，总体投资额高达30亿人民币，创造了中新两国投资规模的新纪录。仅一年时间，该基地一期的收奶量和产量增长了近30%。这一年，伊利还联手欧洲生命科学领域的顶尖学府——瓦赫宁根大学，与欧洲“食品谷”15000多名研发人员一起，共同打造一个研发实体——伊利欧洲创新中心。该中心是中国乳业目前为止规格最高的海外研发中心。据悉，这是中国乳业与海外研发机构达成的最为重要的战略合作之一。

2018年7月26日，荷兰合作银行(RABO BANK NEDERL-ANDS)公布了2018年“全球乳业20强企业排行榜”。榜单显示，伊利集团继续蝉联亚洲第一，稳居全球乳业第一阵营。伊利的增长率远远高于全球平均水平，正保持着强劲的增长动能，稳步向“五强千亿”目标迈进。伊利已经成为中国乳业乃至世界乳业中的“现象级”企业。

当然，全球化并非易事，相较国际顶级乳企，伊利仍有差距。“乳品行业是中国改革开放以后外资和国际品牌进入较早的行业，大家熟知的雀巢、达能在上个世纪80年代后期就已经进入中国市场，雀巢到今天依然位列全球乳业的榜首。可以说，从伊利‘上场参赛’开始，就是在一个充分竞争的国际市场上与这些‘重量级’选手角力。这对于中国乳业，对于伊利来说，是非常巨大的挑战。” 伊利集团副总裁雒彦表示。

蒙牛如今已在美国、丹麦、法国建立了三大海外研发中心;雅士利大部分婴幼儿配方乳粉注册工作是由新西兰的工厂完成。随着国内乳品产业链的逐渐完善，三元食品开始谋求国际化发展空间：收购加拿大鲜奶品牌Avalon和法国百年健康食品品牌St-Hubert公司，打造大健康产业，专注于全球优质资源整合，为国内消费者带来世界级品质的健康乳制品。

作为2003年成立的乳企，澳优在行业中当属后起之秀，却在乳企国际化布局中独领风骚，走出了一条“一带一路”国际化合作共赢的大道。澳优有四分之一的员工在海外工作。2016年，澳优乳业海外市场的销售收入超过其全球销售收入的三分之一。旗下自有羊奶粉品牌佳贝艾特在全球65个国家和地区销售。

2010年7月，光明乳业以3.82亿元收购了新莱特乳业51%的股权。被收购后，新西兰新莱特迅速融入到光明乳业的销售战略中，将目光瞄准了中国婴儿奶粉高端市场，并于2013年和2016年分别在新西兰证券交易所和澳交所上市。2015年3月底，光明海外收购案再次轰动食品行业。光明集团成功收购以色列Tnuva集团的77%股权，这是中国乳品行业海外最大规模的一次并购。

今年，在中国乳制品工业协会第二十四次年会暨中国(全球)乳业合作与发展论坛上，所有参加论坛的演讲者，无论是大使还是专家或是企业家，无不传递一个共同的理念，那就是在保证产品质量的同时，强化品牌形象，持续提升消费者信心，实现高质量发展，中国将是未来世界乳业发展的核心竞争力。当前中国乳业品牌正在完成从中国制造到中国“智”造的转型，以中国自信走入世界竞争的格局，成为民族的骄傲。中国与世界乳业应该融合全球资源，不断创新和参与制定国际乳业标准、提升中国乳业话语权，从而打造中国乳业繁荣的新时代。